貓笑

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⋯⋯

佐賀美陣思索，抬手輕輕與對方的酒杯碰了碰，橙黃的液體濺出泡沫點點，他的是啤酒，另一杯卻是萊姆口味的碳酸飲料。

抬眼，飲料的主人一掃平日的困倦，此刻正瞇著眼搖晃杯中物，盯著裡頭旋轉的泡沫看得出神。白皙的皮膚在蒼白的日光燈照耀下泛著隱隱粉紅，鎖骨的線條滑膩，

像是在誘惑什麼。

要說他是吸血鬼，年輕的自己說不定真的會信啊。佐賀美忍不住想，而後輕輕笑起來。

赭紅的視線沒有離開，搖晃的水面映出對方蓄著凌亂鬍渣的下巴，隱約聚合又被波紋撞碎。朔間凜月漫不經心地溝了勾唇角，「老師想到什麼豐功偉業？笑成這樣。」

「就是覺得你說不定阿，真的是吸血鬼呢。」他的慵懶自有一種魅惑，佐賀美心情很好地跟著微笑，別有用意的。

「不就好在我習慣太差，血的味道你看不上。」

「又煙又酒，你的血都是黑的。」不滿地撇撇嘴，他仰頭一口喝掉了碳酸飲料，站起身來。「我沒興趣。」

「哎，這麼早就要走了？」見對方要走，他連忙也要站起來，卻被一根指頭推回了原位。

「誰說我要走？」湊進那雙離情還沒散去的眼，他淺淺一笑，戳了戳白大褂下不算精壯的胸膛——觸感是不太好，不過還可以接受。

「今天星期四，老師該不會已經中年失憶了吧？」

也就是湊合而已。因為回不去，只好湊合著。

⋯⋯這麼想，倒像是自己在欺負對方呢。仗著老師的溫柔拿翹。

凜月如是想，手上卻是開始解對方的釦子，動作毫不含糊。

佐賀美任由凜月動作，黑沈沈的眼直望著他，視線卻被凜月避了開，只能凝視長長的睫毛很人類的顫動。

⋯⋯果然只是湊合呢。他苦笑，順從地脫掉白大褂和襯衫，卻止住了凜月往下解的手。

「只是睡覺而已，應該不用脫吧？」對上凜月疑惑的視線，他聳聳肩，尷尬得無比坦然。

「可是牛仔褲很硬。」耽溺享樂的吸血鬼理所當然的指了指粗糙的布料，手一伸就解開了那顆最嗑人的釦子。「不好睡。」

⋯⋯。佐賀美只能扶額，被他打敗。

雙雙坐上診療床，他棲身上前把床頭燈調暗，任由凜月把自己當作靠枕舒舒服服地躺下。床邊擱著他們的夜間讀物，近乎赤裸的身體緊緊相貼，古怪又和諧。

這樣到底是什麼關係呢⋯⋯。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書，佐賀美思索。

畢竟，不會有老師半夜赤身裸體的與學生共處一室。但要說他們有什麼，又還太過清白。就連自己為什麼會任他予取予求也是個未解之謎。

似乎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變成這樣。

佐賀美手上端著一小本英文小說，凜月靠在他胸前隨意翻書，他只能單手靠在病床的鐵架維持姿勢艱難地閱讀。正轉著手腕要翻頁，凜月卻一把將書拿了過來。

「我膩了，你念你的給我聽吧。」那顆圓圓的頭在他胸口一陣搔癢，凜月抬起頭，清澈的眼無辜地看著他——簡直沒有企圖的太明顯。

忍不住微笑，他點頭，把凜月手上的書接過。這下兩人可以躺成舒服的姿勢，他半靠在床頭，凜月靠在他身上，書擺在兩人面前，距離剛好。

低沉的、帶著微微煙味的嗓音在耳邊響起，凜月皺了皺眉，卻沒有躲開。

他知道佐賀美都會在自己來之前刷牙兩遍，那個下午不抽煙。

所以到底是什麼關係呢？他們。

雖然抽煙和喝酒損害不小，作為前偶像的嗓音底子還是很夠。柔柔的聲音添上了時間的韻味，和卡夫卡的小說簡直不要太適合。因為低頭看書，他的鬍渣偶爾會嗑到自己頭頂，癢癢的。

有點怪，但其實並不討厭。

聞起來就很難喝的血、都是消毒水味的保健室、抽煙的頹廢前偶像，似乎完全不在自己守備範圍內⋯⋯但一切卻奇妙地揉和在一起，與夜晚特別相配。

不，或許是在那個夜晚之後才開始相配的吧。

嘴角勾起諷刺的微笑，他閉上眼，任由聲音把自己帶進佐賀美小心翼翼的懷抱，帶進卡夫卡的小說裡。

如果自己是那隻甲蟲，才不會如此愚蠢地求取家人的諒解和愛呢。

如果愛是真的，那些厭惡的眼神、驚慌地尖叫⋯⋯冷漠的背影和空蕩的房間，也都是真的。

「⋯⋯凜月？」均勻地呼吸隔著脊椎拍打他胸膛，佐賀美輕喊，對方卻沒有回應。

看來是睡著了。

露出淺淺微笑，他伸長手把書放回床頭櫃，在凜月後腦杓輕輕一吻，偷偷的。

就算是稀裡糊塗地成了這樣的關係也沒關係。

我只希望你一直露出那樣懶洋洋的笑容，理直氣壯的快樂下去。

“Have a nice dream. ”

是的身為邪教教主怎麼能不來推廣一下邪教XD

萬聖節就是要搞事！搞事！搞事！（很重要所以喊三遍

咳，陣凜一直讓我覺得有種大人戀愛感，所以這次嘗試了不太一樣的寫法，希望大家吃得還愉快。

並且最重要的是⋯⋯要祝可愛的某人生日快樂ˊˇˋ

祝福都在文章裡了，請好好品嚐 ：D